第71章 三苗客栈（3）
刘光禄颔首道：“那是当然，琴会可是每十二年才举行一次。届时天下乐师，无论出身如何、地位如何、用何乐器、修仙与否，都能参加。他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，切磋技艺，可是十分热闹。
我还听说，那时鸣皋山方圆十里之内都能听到山顶传来的绝妙琴音，十里之内的客栈人满为患，甚至可以说是整个齐国最热闹繁荣的时候。上次琴会有近十万人慕名而来，都快赶上齐国十分之一的人口了。
更重要的是，参与琴会的乐师可向九大弟子，甚至三音长老发起挑战，只要能在琴会夺得头筹，便可以成为无弦阁的新主人。有实力者，都可一试。
而且无弦阁所藏名琴名谱无数，更是所有爱琴之人都心驰神往的地方。所以天下琴师都以能参加琴会为傲，就算是没有取得名次，只要能与九大弟子切磋一番，也将会给自己和师门带来无上的荣耀，从此名扬天下。”
“哇~~这么厉害呀！”
鸾姝双手十指紧扣，抱在胸前，连连惊叹。她又用手肘戳了戳柳离轩，埋怨道：“你怎么以前都没和我提起过？”
柳离轩道：“我又没参加过。”
鸾姝奇道：“你居然没参加过？”
柳离轩道：“上次琴会时，我还没入无弦阁。”
刘光禄笑眯眯的搓了搓手，连忙撺掇道：“那这次琴会可一定得去。嘿嘿，到时候还望柳兄也带上我们，一起长长见识。”
“不错不错。”
鸾姝也学刘光禄的样子搓了搓手，神往道：“等咱们拿到往生草，办完完蜀国的事情，正好去琴会听琴。哎呀，这样的盛会，你说的我都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了。”
“这样的盛会，一定得要配一张好琴，一副好弦才行。”
众人忽听有人声响起，只见魏明决一脸谄媚相的来到二楼，似乎已经忘了刚才自己说过什么话、做过什么事，一点也不觉得尴尬，脸皮当真要比城墙还厚。
魏明决心中暗忖：“连石敢当那样的人物都对这少年格外留意，想必一定来头不小，这回儿可不能再得罪了。”
于是他便弯着腰，对柳离轩谄笑道：“阁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，定是当今琴界翘楚，方才是在下有眼无珠，阁下请千万不要往心里去。啊……想必阁下对今年的琴会也一定势在必得，那石敢当的目标也是蛛丝，是咱们的劲敌。若阁下不嫌弃，我魏明决愿为阁下效犬马之力。”
柳离轩终于抬起眼皮，瞥了他一眼，淡淡道：“哦，是么？”
魏明决连连点头：“那是当然，赴汤蹈火，在所不辞。”
“那就快滚吧。”
魏明决的表情僵住了。身为凌云琴派首徒，他平日里早就习惯了被人高高捧在天上，谁知道今天却接连碰了好几个钉子，一下子摔进泥里。他站在原地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，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。
忽然，楼下有少年朗声傲然道：“我师兄是无弦阁创派以来的第一天才，自然用不到你这等货色帮忙。”
竹楼大堂的门口，正站着一名身着鹤衣的少年。他约摸十五六岁的年纪，长相清秀，眼角边有一颗泪痣。身后背着两张长琴，也与柳离轩一样，将袖口用护臂缠住，显得十分利落。众琴师不知这少年何时来到的，但一见那身无弦阁的标志鹤衣，便纷纷为他让开一条道路。
“师兄！”
少年的眼中却只有柳离轩，像个小孩子似得兴奋的飞奔上楼。他刚想要亲昵的迎上去，却忽然停住了脚步。
如今柳离轩名义上已不再是他的师兄，在这众目睽睽之下，少年担心自己的举动为柳离轩带来麻烦，犹豫再三，最终还是没有靠近过来。
他规规矩矩的躬身行了一礼，道：“师兄，你这一走就是两个月音信全无，可让怀山好找！你近来过得可好？听说师兄的手痊愈了？我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师兄，怀山真的……真的好高兴！”
这少年名叫杜怀山，在九大弟子中排位最末。他虽然是地音长老曾瑜的弟子，但从小却和柳离轩最为亲近。
当初柳离轩受冤被贺贤与曾瑜酷刑逼供时，就是他悄悄给高辛夷传信的，只不过他却不知道，原来高辛夷也是道貌岸然之人。
后来他又听地音长老暗中命何夙心除掉柳离轩，天音长老也派出了陆羽要捉拿柳离轩回师门，简直担心的要死，可是偏偏又什么都做不了，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。直到后来见陆羽懊恼的无功而返，何夙心的死讯也接连传来，这才使他放下心来。
柳离轩却问道：“你带来了垂虹？”
他的话音刚落，杜怀山背后的长琴便发出呜呜的悲鸣。
“真不愧是师兄亲手斫的琴，果然通灵。”
杜怀山点了点头，从身后取下垂虹，交给他：“自从师兄离开无弦阁之后，我就向高长老讨来了垂虹一直带在身边，想着要是哪天能遇见师兄，便将垂虹交给你。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物归原主了。”
柳离轩接过了垂虹，轻轻拂过琴头，只是淡淡关照道：“石敢当的目标也是鬼面穴蛛，你和陆羽都不是他的对手。”
杜怀山笑道：“哈哈，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师兄的耳朵，我方才还跟表叔说起石将军不好对付。不过若是我们师兄弟三人联手，对付他应不在话下，那络新妇的蛛丝也足够我们分的。”
柳离轩却道：“我来不是为了蛛丝。”
杜怀山疑惑道：“难道师兄不打算参加琴会？若师兄不去琴会，那我也不参加了。”
柳离轩摇头：“我当然会去。倒是你才排入九大弟子不久，后面还有很多人觊觎你的位置，应多上心才是。”
杜怀山点了点头：“排名我倒不在意，不过既然师兄提点了，我一定会努力的。对了，师兄来三苗既然不是为了蛛丝，那又是为了什么呢？”
柳离轩道：“受人委托，要进鬼界一趟。怪石林中有鬼门，你要小心。”
“哦？”
杜怀山心中生出一丝好奇，本身师兄能接受别人的委托，就已经够稀奇的了，更何况还是去鬼界这样凶险的地方，可见委托之人对他来说绝对非同寻常。
想到这里，杜怀山才注意到，柳离轩身旁还坐着一位神采飞扬明艳动人的少女。
鸾姝发现杜怀山在注视着自己，便也冲他微微一笑。这一笑，竟让杜怀山不觉心头一荡。他虽然知道，师兄愿意帮这少女绝不是因为她的样貌，却还是忍不住想：若这少女委托我做事，刀山火海我也下得。
他看柳离轩另一侧的杜怀山虽然是精明商人的打扮，但也是仪表堂堂，一看便知是热情磊落之人。见有这样两人陪着柳离轩，杜怀山也放心了不少。他感激的冲两人微微点头，算是问好。
“既然如此，那师兄千万小心。”
杜怀山说着，又在行李中取出一件鹤衣，递到柳离轩的面前：“高师叔说了，只要师兄还有心重回无弦阁，他愿力保你。”
柳离轩却没有收衣服，只将脸别过一旁，沉声道：“我已不是你的师兄了。”
杜怀山苦笑一下，在无弦阁中他的天资并不算高，但今日能进入九大弟子之列，都是受到柳离轩的照拂。小时候师父总是嫌他反应不够机敏，不肯多理会他，同龄的其他弟子也见风使舵，唯独柳离轩不同，有问必答。后来他每每弹琴修行有不懂得地方，就找柳离轩求教，多年下来，竟是蒙师兄授业多过于他的师父。
他从小跟着柳离轩一起长大，最是了解他的为人，也曾亲眼得见这位师兄是如何顿悟琴法，修为如何一日千里。他明白师兄蒙受如此不白之冤，绝不会因为一句话就轻易回到无弦阁，也绝不会就此罢休。
或许，或许他正在用自己的方法，筹备着什么。
于是杜怀山将鹤衣放在一边，道：“不管别人说什么，怀山始终相信师兄一定是清白的。现在高师叔交代的话我也带到，不管师兄今后怎么打算，在怀山心里，你始终是我的师兄，是我最敬佩、最崇拜的人。倘若师兄今后有什么用得到怀山之处，怀山赴汤蹈火，在所不辞。”
说罢，他对师兄躬身长揖，转身便离去了。
柳离轩望着那件被叠的整整齐齐的鹤衣，渐渐陷入了沉思中，没有人问起他在无弦阁究竟发生过什么事，同伴们知道，他若是想说，自会相告的。
——
月色渐浓，客栈中的人流散的差不多了，柳离轩和鸾姝也已踏上前往怪石林的路。
“唉。”
刘光禄仍坐在雅间中自斟自饮，不由得长叹一口气，为自己不能跟着同去鬼界而深感惋惜。
这本来是个千载难逢长见识的好机会，可偏因为殷老板给的香囊只有两个，他便白白与机会失之交臂了。另一方面鬼界凶险，自己一介凡人什么法术都不会，去了非但帮不上什么忙，反而还会给柳离轩平添负担，便只好与同伴们相约在客栈中等他们归来。
“唉，其实也该跟着去怪石林看一眼的，哪怕就看一眼那鬼门……不，哪怕能远远瞧一眼那灭绝了几百年的鬼面穴蛛也好……唉……”
“刘公子。”
“唉呀妈呀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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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还听说，那时鸣皋山方圆十里之内都能听到山顶传来的绝妙琴音，十里之内的客栈人满为患，甚至可以说是整个齐国最热闹繁荣的时候。上次琴会有近十万人慕名而来，都快赶上齐国十分之一的人口了。
更重要的是，参与琴会的乐师可向九大弟子，甚至三音长老发起挑战，只要能在琴会夺得头筹，便可以成为无弦阁的新主人。有实力者，都可一试。
而且无弦阁所藏名琴名谱无数，更是所有爱琴之人都心驰神往的地方。所以天下琴师都以能参加琴会为傲，就算是没有取得名次，只要能与九大弟子切磋一番，也将会给自己和师门带来无上的荣耀，从此名扬天下。”
“哇~~这么厉害呀！”
鸾姝双手十指紧扣，抱在胸前，连连惊叹。她又用手肘戳了戳柳离轩，埋怨道：“你怎么以前都没和我提起过？”
柳离轩道：“我又没参加过。”
鸾姝奇道：“你居然没参加过？”
柳离轩道：“上次琴会时，我还没入无弦阁。”
刘光禄笑眯眯的搓了搓手，连忙撺掇道：“那这次琴会可一定得去。嘿嘿，到时候还望柳兄也带上我们，一起长长见识。”
“不错不错。”
鸾姝也学刘光禄的样子搓了搓手，神往道：“等咱们拿到往生草，办完完蜀国的事情，正好去琴会听琴。哎呀，这样的盛会，你说的我都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了。”
“这样的盛会，一定得要配一张好琴，一副好弦才行。”
众人忽听有人声响起，只见魏明决一脸谄媚相的来到二楼，似乎已经忘了刚才自己说过什么话、做过什么事，一点也不觉得尴尬，脸皮当真要比城墙还厚。
魏明决心中暗忖：“连石敢当那样的人物都对这少年格外留意，想必一定来头不小，这回儿可不能再得罪了。”
于是他便弯着腰，对柳离轩谄笑道：“阁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，定是当今琴界翘楚，方才是在下有眼无珠，阁下请千万不要往心里去。啊……想必阁下对今年的琴会也一定势在必得，那石敢当的目标也是蛛丝，是咱们的劲敌。若阁下不嫌弃，我魏明决愿为阁下效犬马之力。”
柳离轩终于抬起眼皮，瞥了他一眼，淡淡道：“哦，是么？”
魏明决连连点头：“那是当然，赴汤蹈火，在所不辞。”
“那就快滚吧。”
魏明决的表情僵住了。身为凌云琴派首徒，他平日里早就习惯了被人高高捧在天上，谁知道今天却接连碰了好几个钉子，一下子摔进泥里。他站在原地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，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。
忽然，楼下有少年朗声傲然道：“我师兄是无弦阁创派以来的第一天才，自然用不到你这等货色帮忙。”
竹楼大堂的门口，正站着一名身着鹤衣的少年。他约摸十五六岁的年纪，长相清秀，眼角边有一颗泪痣。身后背着两张长琴，也与柳离轩一样，将袖口用护臂缠住，显得十分利落。众琴师不知这少年何时来到的，但一见那身无弦阁的标志鹤衣，便纷纷为他让开一条道路。
“师兄！”
少年的眼中却只有柳离轩，像个小孩子似得兴奋的飞奔上楼。他刚想要亲昵的迎上去，却忽然停住了脚步。
如今柳离轩名义上已不再是他的师兄，在这众目睽睽之下，少年担心自己的举动为柳离轩带来麻烦，犹豫再三，最终还是没有靠近过来。
他规规矩矩的躬身行了一礼，道：“师兄，你这一走就是两个月音信全无，可让怀山好找！你近来过得可好？听说师兄的手痊愈了？我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师兄，怀山真的……真的好高兴！”
这少年名叫杜怀山，在九大弟子中排位最末。他虽然是地音长老曾瑜的弟子，但从小却和柳离轩最为亲近。
当初柳离轩受冤被贺贤与曾瑜酷刑逼供时，就是他悄悄给高辛夷传信的，只不过他却不知道，原来高辛夷也是道貌岸然之人。
后来他又听地音长老暗中命何夙心除掉柳离轩，天音长老也派出了陆羽要捉拿柳离轩回师门，简直担心的要死，可是偏偏又什么都做不了，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。直到后来见陆羽懊恼的无功而返，何夙心的死讯也接连传来，这才使他放下心来。
柳离轩却问道：“你带来了垂虹？”
他的话音刚落，杜怀山背后的长琴便发出呜呜的悲鸣。
“真不愧是师兄亲手斫的琴，果然通灵。”
杜怀山点了点头，从身后取下垂虹，交给他：“自从师兄离开无弦阁之后，我就向高长老讨来了垂虹一直带在身边，想着要是哪天能遇见师兄，便将垂虹交给你。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物归原主了。”
柳离轩接过了垂虹，轻轻拂过琴头，只是淡淡关照道：“石敢当的目标也是鬼面穴蛛，你和陆羽都不是他的对手。”
杜怀山笑道：“哈哈，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师兄的耳朵，我方才还跟表叔说起石将军不好对付。不过若是我们师兄弟三人联手，对付他应不在话下，那络新妇的蛛丝也足够我们分的。”
柳离轩却道：“我来不是为了蛛丝。”
杜怀山疑惑道：“难道师兄不打算参加琴会？若师兄不去琴会，那我也不参加了。”
柳离轩摇头：“我当然会去。倒是你才排入九大弟子不久，后面还有很多人觊觎你的位置，应多上心才是。”
杜怀山点了点头：“排名我倒不在意，不过既然师兄提点了，我一定会努力的。对了，师兄来三苗既然不是为了蛛丝，那又是为了什么呢？”
柳离轩道：“受人委托，要进鬼界一趟。怪石林中有鬼门，你要小心。”
“哦？”
杜怀山心中生出一丝好奇，本身师兄能接受别人的委托，就已经够稀奇的了，更何况还是去鬼界这样凶险的地方，可见委托之人对他来说绝对非同寻常。
想到这里，杜怀山才注意到，柳离轩身旁还坐着一位神采飞扬明艳动人的少女。
鸾姝发现杜怀山在注视着自己，便也冲他微微一笑。这一笑，竟让杜怀山不觉心头一荡。他虽然知道，师兄愿意帮这少女绝不是因为她的样貌，却还是忍不住想：若这少女委托我做事，刀山火海我也下得。
他看柳离轩另一侧的杜怀山虽然是精明商人的打扮，但也是仪表堂堂，一看便知是热情磊落之人。见有这样两人陪着柳离轩，杜怀山也放心了不少。他感激的冲两人微微点头，算是问好。
“既然如此，那师兄千万小心。”
杜怀山说着，又在行李中取出一件鹤衣，递到柳离轩的面前：“高师叔说了，只要师兄还有心重回无弦阁，他愿力保你。”
柳离轩却没有收衣服，只将脸别过一旁，沉声道：“我已不是你的师兄了。”
杜怀山苦笑一下，在无弦阁中他的天资并不算高，但今日能进入九大弟子之列，都是受到柳离轩的照拂。小时候师父总是嫌他反应不够机敏，不肯多理会他，同龄的其他弟子也见风使舵，唯独柳离轩不同，有问必答。后来他每每弹琴修行有不懂得地方，就找柳离轩求教，多年下来，竟是蒙师兄授业多过于他的师父。
他从小跟着柳离轩一起长大，最是了解他的为人，也曾亲眼得见这位师兄是如何顿悟琴法，修为如何一日千里。他明白师兄蒙受如此不白之冤，绝不会因为一句话就轻易回到无弦阁，也绝不会就此罢休。
或许，或许他正在用自己的方法，筹备着什么。
于是杜怀山将鹤衣放在一边，道：“不管别人说什么，怀山始终相信师兄一定是清白的。现在高师叔交代的话我也带到，不管师兄今后怎么打算，在怀山心里，你始终是我的师兄，是我最敬佩、最崇拜的人。倘若师兄今后有什么用得到怀山之处，怀山赴汤蹈火，在所不辞。”
说罢，他对师兄躬身长揖，转身便离去了。
柳离轩望着那件被叠的整整齐齐的鹤衣，渐渐陷入了沉思中，没有人问起他在无弦阁究竟发生过什么事，同伴们知道，他若是想说，自会相告的。
——
月色渐浓，客栈中的人流散的差不多了，柳离轩和鸾姝也已踏上前往怪石林的路。
“唉。”
刘光禄仍坐在雅间中自斟自饮，不由得长叹一口气，为自己不能跟着同去鬼界而深感惋惜。
这本来是个千载难逢长见识的好机会，可偏因为殷老板给的香囊只有两个，他便白白与机会失之交臂了。另一方面鬼界凶险，自己一介凡人什么法术都不会，去了非但帮不上什么忙，反而还会给柳离轩平添负担，便只好与同伴们相约在客栈中等他们归来。
“唉，其实也该跟着去怪石林看一眼的，哪怕就看一眼那鬼门……不，哪怕能远远瞧一眼那灭绝了几百年的鬼面穴蛛也好……唉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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