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章 望乡台上（2）
“鸾儿？”
“没错！是我！”
蜀王的声音颤抖而沙哑，似乎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产生了幻听：“鸾儿？我没听错吧？真的是……是鸾儿吗？”
鸾姝大喊道：“是我！是我！鸾儿能看到您，父王你在哪里？鸾儿去救你！”
“不！”
蜀王忽然狠狠摇了摇头，捂住耳朵痛苦道：“不！这是幻觉！鸾儿她已经死了……已经死了……”
鸾姝大叫道：“这不是幻觉！我没有死！我能看到您！您究竟在哪里啊？我去救您！”
蜀王嘴角抽动起来，浑浊的眼珠中涌出了泪水，他咬着牙低声道：“别来，好孩子……别来……”
“为什么？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
鸾姝几乎要急疯了，不停的嘶声大喊。可是蜀王却只是摇头，低低的重复着一句“不要来”。
忽然，有个陌生男声在鸾姝身后响起。
“大王在和谁说话？”
蜀王立刻警觉起来，怨毒的朝牢房外瞪了一眼，随后转身躺下，再也不肯吐出一个字。
鸾姝也向后瞧去，有个高大的男人正站在牢房之外。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中，一身黑衣也与阴影融为一体，形如鬼魅。
“你究竟是谁？放了我父王！”
鸾姝冲那人大喊，眼中似乎可以喷出怒火来。
是这个男人，就是眼前的男人。将她的父亲囚禁于此，害了她的母亲，甚至可能是主导蜀国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！
她恨得牙齿咯咯直响，拳头攥紧，攥到指甲掐入肉中流出血来。她冲那男人说出了此生所有最恶毒的诅咒，然而那男人却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。
鸾姝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，是回望的时限就要到了。她不再哭泣，环顾四周，努力将这间牢房的所有细节都牢牢的记住。她下定决心，无论父亲在哪，哪怕天涯海角，她都要找到他救他出来……
渐渐地，那牢房完全消失，望乡台回来了。鸾姝突然发现，周围的亡魂竟已全部跪倒，不知在畏惧什么。
她还在纳闷，方才那名杂役老丈却冲到了她的面前，竟不由分说上来就给她一个巴掌，大声呵斥道：“臭丫头，原来躲到这里偷懒了。还不快跪下！”
那老丈下手虽然不重，鸾姝却一下子被打蒙了。让她跪下，她竟也乖乖的照做。
只见刚才那两个赶车的鬼差走上望乡台，正在一一排查从牛车上逃逸的游魂。查到老丈和鸾姝的时候，老丈便按着鸾姝向两个鬼差磕头：“两位大人赎罪，这丫头最近刚来做事，还不懂规矩。趁老奴一不留神，就偷懒溜到望乡台上了。等会儿老奴回去定会好好责罚她。”
老丈说着，又狠狠敲了一下鸾姝的脑袋，喝道：“臭丫头，整天就知道偷懒耍滑，这望乡台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吗？还不快跟两位大人赔罪？！”
鸾姝这才回过神来，她虽然不明所以，但觉得这老人是在帮她，于是也磕磕巴巴的顺应道：“求两位大人饶命，爷爷饶命，小的再也不敢偷懒了。”
她还未从那悲切中完全恢复过来，声音还带着哭腔。那鬼差甚是不耐烦，摆了摆手，便让二人退下：“行了，走吧走吧，别妨碍我们的公事。”
那杂役老丈听了，立刻如获大赦般拉着鸾姝离开了望乡台，等走到偏僻无人的地方，这才放手。
老丈用慈爱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，然后带着些愧疚问道：“好孩子，刚才是不是打疼你了？”
鸾姝摇头，先对那老丈拜了一拜，才问道：“老伯，你我素不相识，您为何帮我？”
那老人没有回答鸾姝的问题，反而长叹一声，叹息道：“唉，可怜啊。可怜的孩子，你还这么年轻……我本不想和你相认的，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孩子落到那鬼使手里。这些年来，你爹爹他可还好吗？”
一听老人提到爹爹，鸾姝心中悲不自胜，又簌簌的流下眼泪来。
那老丈也不由得伤感起来：“唉，怪我……怪我啊。当年要不是我一时贪心……咱们孟家人丁怎么如此凋零……都是我害了孟氏一族……你英年早逝，你爹爹一定伤透了心吧？”
鸾姝这才发觉有些不对，连忙止住眼泪，问道：“老伯伯，您是不是认错人了？”
那老丈先是一愣，脱口而出道：“你这傻孩子，莫不是糊涂了？我是你的二叔公啊！你爹没跟你提起过我吗？咱们家的祠堂里，没有我的挂像吗？”
“啊？可我父王没有叔父啊。”
鸾姝挠头，使劲回想一波皇宫祠堂中各位列祖列宗的画像，却始终都没法和这老人对上。
那老丈急了，指着鸾姝腰间挂的玉佩道：“你身上戴的可是咱们孟氏族长的家传宝玉啊，这还是我传给你爹的。”
鸾姝大惑不解，直到低头瞧了一眼玉佩，才恍然大悟：“哎呀！原来您是孟老板的叔父？唉！是这样的，孟老板是我的朋友，他把玉佩寄放在我这里，托我帮找他的叔父呢。我不是齐国人，也不是您的侄孙女。”
老丈闻言一怔，才发现自己真的认错了人，不由得感到有些窘迫，连连拱手致歉：“咳咳，原来是这样，那可真是失礼了，失礼了……”
他生怕自己再闹笑话，于是又跟鸾姝确认了一遍：“孩子，你说的那位孟老板，可是齐国的药材商人孟忠？可能还个子不太高？”
“没错。孟老板的确个头不高，还有点胖。他说三十年前接到叔父的一封信，叫他继承族长之位接管生意。后来他寻您多年，可是一直全无消息，原来您已经……已经……”
鸾姝的话音顿住，不由得为老人和孟老板阴阳相隔感到难过。
“哈哈，也没什么，人固有一死嘛。”
老人倒是想得开，摆了摆手笑着替鸾姝接了下去，将自己的遭遇娓娓道来。
原来孟家本来世代在鬼市做药材生意。三十年前，因孟老伯不小心倒卖了灵药，触犯鬼界律例，才被鬼使发配到望乡台做杂役受罚，与他同行的几名族人皆受到牵连。几人必须在鬼界服满二十年刑罚，才可投胎转世。
自那之后，孟家也受到了诅咒——族中但凡再有人与鬼界通商，皆会暴毙而亡，同来鬼界服刑。孟老伯为了防止族人再重蹈覆辙，临死前修书一封寄给孟忠，这才严令禁止孟家再涉足鬼市的生意。
“唉，我是孟家的大罪人……这些年来，我在奈何桥上见过许多族人，却始终没脸面前去相认。刚才我看见你身上带着那玉佩，还以为是忠儿的闺女，所以情急之下，才出手相救。唉，不知道忠儿现在可还安好？我每天做梦都想能再看那孩子一眼，但又害怕真的在这里看到他……”
孟老说着，触及伤心之事不觉潸然泪下，就连鸾姝这个外人听了也感到心酸不已，于是劝道：“伯伯不必担心，孟老板现在过得很好。他把生意经营的风生水起，孟家现在是齐国最大的药材商。如今他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要找到您，这几十年来一直不停派人前往各地打探。他说就算您已经不在人世，也要将您的遗体迁回孟家祖坟。”
孟老动容道：“唉，他也真是有心了。但我只愿他能放下对我的执念……”
鸾姝道：“执念？”
孟老颔首：“不瞒你说，我这二十年劳役早已服满，却因为忠儿对我太过牵挂，才一直被困在鬼界，日日备受煎熬，无法转生啊……”
鸾姝心中一惊：“怎会如此？”
孟老叹道：“唉，死后有人记挂自然是好的。可若是太过思念，这痴念反而变成了执念，执念之毒如跗骨之蛆，让我等的魂魄变得沉重污浊，无法转世啊。”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鸾姝暗中庆幸，所幸三年来没有太过执着于痴念故去的亲友，否则他们不也要在鬼界遭受那执念之毒？也难怪殷老板当时劝说自己，执念太深不是好事。
略微沉吟之后，鸾姝又抱拳道：“孟伯伯，实不相瞒，我其实并非游魂，而是受到一位高人指引通过鬼门进到此间的。
他帮我遮住了活人的气息，所以我才看起来与普通游魂无异。您方才所言着实令晚辈受教，等晚辈回到人间，定会劝孟老板放下执念。倘若您还有什么想嘱咐孟老板的也，也不妨都告诉晚辈，晚辈定会转达。”
不料孟老听闻却惧大于惊，连连摆手道：“孩子，你的好意老丈心领了，但私闯鬼界可是大罪！趁鬼使们还没发现你的身份，赶快回去吧！我与那今日当值的奈河渡夫有几分交情，可以请他渡你回去。走，我这便带你去找他！”
孟老说着，便要带路。却听鸾姝沉声道：“不，我还不能回去。”
孟老连连顿足：“你这孩子，不要命了吗？”
鸾姝道：“孟伯伯，不瞒您说，我此行目的是为了寻一株往生草救人。您若想帮我，不如告诉我去断魂崖的路怎么走，我与朋友走散了，约在那里见面。”
一听到“往生草”三个字，老人的神色立刻大变：“姑娘，我劝你千万不要再打往生草的主意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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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错！是我！”
蜀王的声音颤抖而沙哑，似乎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产生了幻听：“鸾儿？我没听错吧？真的是……是鸾儿吗？”
鸾姝大喊道：“是我！是我！鸾儿能看到您，父王你在哪里？鸾儿去救你！”
“不！”
蜀王忽然狠狠摇了摇头，捂住耳朵痛苦道：“不！这是幻觉！鸾儿她已经死了……已经死了……”
鸾姝大叫道：“这不是幻觉！我没有死！我能看到您！您究竟在哪里啊？我去救您！”
蜀王嘴角抽动起来，浑浊的眼珠中涌出了泪水，他咬着牙低声道：“别来，好孩子……别来……”
“为什么？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
鸾姝几乎要急疯了，不停的嘶声大喊。可是蜀王却只是摇头，低低的重复着一句“不要来”。
忽然，有个陌生男声在鸾姝身后响起。
“大王在和谁说话？”
蜀王立刻警觉起来，怨毒的朝牢房外瞪了一眼，随后转身躺下，再也不肯吐出一个字。
鸾姝也向后瞧去，有个高大的男人正站在牢房之外。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中，一身黑衣也与阴影融为一体，形如鬼魅。
“你究竟是谁？放了我父王！”
鸾姝冲那人大喊，眼中似乎可以喷出怒火来。
是这个男人，就是眼前的男人。将她的父亲囚禁于此，害了她的母亲，甚至可能是主导蜀国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！
她恨得牙齿咯咯直响，拳头攥紧，攥到指甲掐入肉中流出血来。她冲那男人说出了此生所有最恶毒的诅咒，然而那男人却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。
鸾姝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，是回望的时限就要到了。她不再哭泣，环顾四周，努力将这间牢房的所有细节都牢牢的记住。她下定决心，无论父亲在哪，哪怕天涯海角，她都要找到他救他出来……
渐渐地，那牢房完全消失，望乡台回来了。鸾姝突然发现，周围的亡魂竟已全部跪倒，不知在畏惧什么。
她还在纳闷，方才那名杂役老丈却冲到了她的面前，竟不由分说上来就给她一个巴掌，大声呵斥道：“臭丫头，原来躲到这里偷懒了。还不快跪下！”
那老丈下手虽然不重，鸾姝却一下子被打蒙了。让她跪下，她竟也乖乖的照做。
只见刚才那两个赶车的鬼差走上望乡台，正在一一排查从牛车上逃逸的游魂。查到老丈和鸾姝的时候，老丈便按着鸾姝向两个鬼差磕头：“两位大人赎罪，这丫头最近刚来做事，还不懂规矩。趁老奴一不留神，就偷懒溜到望乡台上了。等会儿老奴回去定会好好责罚她。”
老丈说着，又狠狠敲了一下鸾姝的脑袋，喝道：“臭丫头，整天就知道偷懒耍滑，这望乡台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吗？还不快跟两位大人赔罪？！”
鸾姝这才回过神来，她虽然不明所以，但觉得这老人是在帮她，于是也磕磕巴巴的顺应道：“求两位大人饶命，爷爷饶命，小的再也不敢偷懒了。”
她还未从那悲切中完全恢复过来，声音还带着哭腔。那鬼差甚是不耐烦，摆了摆手，便让二人退下：“行了，走吧走吧，别妨碍我们的公事。”
那杂役老丈听了，立刻如获大赦般拉着鸾姝离开了望乡台，等走到偏僻无人的地方，这才放手。
老丈用慈爱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，然后带着些愧疚问道：“好孩子，刚才是不是打疼你了？”
鸾姝摇头，先对那老丈拜了一拜，才问道：“老伯，你我素不相识，您为何帮我？”
那老人没有回答鸾姝的问题，反而长叹一声，叹息道：“唉，可怜啊。可怜的孩子，你还这么年轻……我本不想和你相认的，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孩子落到那鬼使手里。这些年来，你爹爹他可还好吗？”
一听老人提到爹爹，鸾姝心中悲不自胜，又簌簌的流下眼泪来。
那老丈也不由得伤感起来：“唉，怪我……怪我啊。当年要不是我一时贪心……咱们孟家人丁怎么如此凋零……都是我害了孟氏一族……你英年早逝，你爹爹一定伤透了心吧？”
鸾姝这才发觉有些不对，连忙止住眼泪，问道：“老伯伯，您是不是认错人了？”
那老丈先是一愣，脱口而出道：“你这傻孩子，莫不是糊涂了？我是你的二叔公啊！你爹没跟你提起过我吗？咱们家的祠堂里，没有我的挂像吗？”
“啊？可我父王没有叔父啊。”
鸾姝挠头，使劲回想一波皇宫祠堂中各位列祖列宗的画像，却始终都没法和这老人对上。
那老丈急了，指着鸾姝腰间挂的玉佩道：“你身上戴的可是咱们孟氏族长的家传宝玉啊，这还是我传给你爹的。”
鸾姝大惑不解，直到低头瞧了一眼玉佩，才恍然大悟：“哎呀！原来您是孟老板的叔父？唉！是这样的，孟老板是我的朋友，他把玉佩寄放在我这里，托我帮找他的叔父呢。我不是齐国人，也不是您的侄孙女。”
老丈闻言一怔，才发现自己真的认错了人，不由得感到有些窘迫，连连拱手致歉：“咳咳，原来是这样，那可真是失礼了，失礼了……”
他生怕自己再闹笑话，于是又跟鸾姝确认了一遍：“孩子，你说的那位孟老板，可是齐国的药材商人孟忠？可能还个子不太高？”
“没错。孟老板的确个头不高，还有点胖。他说三十年前接到叔父的一封信，叫他继承族长之位接管生意。后来他寻您多年，可是一直全无消息，原来您已经……已经……”
鸾姝的话音顿住，不由得为老人和孟老板阴阳相隔感到难过。
“哈哈，也没什么，人固有一死嘛。”
老人倒是想得开，摆了摆手笑着替鸾姝接了下去，将自己的遭遇娓娓道来。
原来孟家本来世代在鬼市做药材生意。三十年前，因孟老伯不小心倒卖了灵药，触犯鬼界律例，才被鬼使发配到望乡台做杂役受罚，与他同行的几名族人皆受到牵连。几人必须在鬼界服满二十年刑罚，才可投胎转世。
自那之后，孟家也受到了诅咒——族中但凡再有人与鬼界通商，皆会暴毙而亡，同来鬼界服刑。孟老伯为了防止族人再重蹈覆辙，临死前修书一封寄给孟忠，这才严令禁止孟家再涉足鬼市的生意。
“唉，我是孟家的大罪人……这些年来，我在奈何桥上见过许多族人，却始终没脸面前去相认。刚才我看见你身上带着那玉佩，还以为是忠儿的闺女，所以情急之下，才出手相救。唉，不知道忠儿现在可还安好？我每天做梦都想能再看那孩子一眼，但又害怕真的在这里看到他……”
孟老说着，触及伤心之事不觉潸然泪下，就连鸾姝这个外人听了也感到心酸不已，于是劝道：“伯伯不必担心，孟老板现在过得很好。他把生意经营的风生水起，孟家现在是齐国最大的药材商。如今他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要找到您，这几十年来一直不停派人前往各地打探。他说就算您已经不在人世，也要将您的遗体迁回孟家祖坟。”
孟老动容道：“唉，他也真是有心了。但我只愿他能放下对我的执念……”
鸾姝道：“执念？”
孟老颔首：“不瞒你说，我这二十年劳役早已服满，却因为忠儿对我太过牵挂，才一直被困在鬼界，日日备受煎熬，无法转生啊……”
鸾姝心中一惊：“怎会如此？”
孟老叹道：“唉，死后有人记挂自然是好的。可若是太过思念，这痴念反而变成了执念，执念之毒如跗骨之蛆，让我等的魂魄变得沉重污浊，无法转世啊。”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鸾姝暗中庆幸，所幸三年来没有太过执着于痴念故去的亲友，否则他们不也要在鬼界遭受那执念之毒？也难怪殷老板当时劝说自己，执念太深不是好事。
略微沉吟之后，鸾姝又抱拳道：“孟伯伯，实不相瞒，我其实并非游魂，而是受到一位高人指引通过鬼门进到此间的。
他帮我遮住了活人的气息，所以我才看起来与普通游魂无异。您方才所言着实令晚辈受教，等晚辈回到人间，定会劝孟老板放下执念。倘若您还有什么想嘱咐孟老板的也，也不妨都告诉晚辈，晚辈定会转达。”
不料孟老听闻却惧大于惊，连连摆手道：“孩子，你的好意老丈心领了，但私闯鬼界可是大罪！趁鬼使们还没发现你的身份，赶快回去吧！我与那今日当值的奈河渡夫有几分交情，可以请他渡你回去。走，我这便带你去找他！”
孟老说着，便要带路。却听鸾姝沉声道：“不，我还不能回去。”
孟老连连顿足：“你这孩子，不要命了吗？”
鸾姝道：“孟伯伯，不瞒您说，我此行目的是为了寻一株往生草救人。您若想帮我，不如告诉我去断魂崖的路怎么走，我与朋友走散了，约在那里见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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